老蒲“變形記”

清清河水

在鄠邑城區(qū)東北方向10多里處，有村名曰槐道。明代中期，因該村官道旁有古槐參天，故始得名。
       據(jù)說，村落大約形成于宋末元初。蒙古西征時，蒲居延部，蒲魯渾部歸順成吉思汗，于元初進(jìn)駐村中，元末其部以部落為姓氏，和當(dāng)?shù)貪h族通婚?？h志曰：“槐道村在縣城北十五里，軍民雜處……?！庇纱?，始有蒲氏一姓。
       該村有個村民名叫蒲建民，忽然間成了村里的“名人”。因?yàn)樽罱?，村民之間熱傳著一個話題：老蒲變了。
       這老蒲究竟是何許人？又是怎么個“變”法？

身殘志堅(jiān)，卻是村民眼中的怪人
/ v& M* w8 i1 v7 X, v       槐道村，村如其名。村中街道干凈整齊，隨處可見槐樹，綠樹成蔭。
       村支書帶著我和五竹鎮(zhèn)的包片干部，找到了蒲建民家?！敖窀?，開門咯！”村支書隨一敲門，就聽見屋內(nèi)應(yīng)了聲，沒多久門便開了。開門的是一位光著膀子、個兒不高、胖胖的老頭，正沖著我們微笑。這就是蒲建民。

蹣跚著腳步，把我們讓進(jìn)屋內(nèi)。面前的這位老人虛歲花甲，面相溫和，談吐儒雅。尤其是他雙眼微閉，加上一臉花白的美髯，更有一番“仙風(fēng)道骨”。

來到他家之前，村干部告訴我，原來的老蒲可不是現(xiàn)在的樣子，在大伙眼里他是個怪人：脾氣大、不容人，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不太回來。后來我才知道，這和他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
3 w& G: M7 P3 U# o( h6 J因?yàn)?，蒲建民是個盲人。
6 ^( q( ]7 F" ^# y9 g       在他7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導(dǎo)致雙目失明。失明后的蒲建民沒有自暴自棄，更不愿意村里人看低他，他骨子里有著一股倔強(qiáng)勁兒。年齡稍大一些了，他便出門在外“跑江湖”謀生。賣過雞蛋、做過小商販，到90年代，他開始給人算命，直到現(xiàn)在——這或許是他身上呈現(xiàn)出來的特殊氣息的原因。
0 X% B# A- P+ Z: l$ ]說起自己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老蒲立馬沒了剛才的爽朗，聲音忽然像被巨石壓住一樣顯得低沉滄桑。他左手摸到了沙發(fā)旁四塊錢的軟延安，熟練地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右手從褲兜抽出打火機(jī)，拿到面前，啪地一聲，點(diǎn)著了。
' N! ^2 r/ M, s( }       “說實(shí)話?！崩掀延行┰S的猶豫：“那些年在外面，沒少吃苦。”老蒲告訴我們，自己當(dāng)年不想被人瞧不起，這才選擇了離家獨(dú)自在外討生活。被人騙過，也睡過馬路，始終居無定所。后來跟人學(xué)會算命，日子才慢慢好轉(zhuǎn)，就一直呆在西安八仙庵，靠算命維持生計(jì)，但也經(jīng)常是飽一頓餓一頓。
       “我不是沒有家，我是不想回去。”說到底，老蒲因?yàn)樽约簹埣?，心里還是不愿面對鄉(xiāng)鄰。
( O$ m0 m/ h# x. j         一個電話，改變了他的生活
3 T$ a8 W" B  n6 m        日子原本就這樣周而復(fù)始，波瀾不驚，但是因?yàn)橐粋€電話，改變了老蒲的生活軌跡。
        去年四月的一天，正在西安的老蒲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罢l呀？”老蒲問道。電話一端是一個很客氣的聲音：“你好老蒲，我是李慶山，是你的幫扶干部。”

幫扶干部？啥幫扶？幫扶啥？老蒲心里立刻泛出了疑問。
一番交流之后，老蒲這才明白，原來全國“脫貧攻堅(jiān)”正在轟轟烈烈地進(jìn)行，他作為重點(diǎn)幫扶對象被村里報(bào)了上去，區(qū)上給他安排的幫扶干部正是電話另一端的李慶山，區(qū)公安局的副局長。
       說到當(dāng)初接到李慶山電話的那一幕，老蒲幾度哽咽。他說，自己要是啥都好著，還用人幫扶，自己還想幫別人呢！因此，當(dāng)初他根本不情愿回來?！昂髞砦乙幌耄@是上面的政策，加上這位李局長這么熱情，才決定回去?！闭f話間，老蒲抓著沙發(fā)一角的手，松開了。
5 ~& X1 y% c  v       回到家的老蒲，初一“見到”李慶山，就被一雙溫?zé)岬碾p手握住了。家長里短、噓寒問暖，讓許久不回家老蒲覺得有些不自在。對于面前這個感覺沒一點(diǎn)架子的公安局長，當(dāng)時他心里還在犯嘀咕：自己這個樣子，你能幫個啥？
        后來發(fā)生的一切，按照老蒲自己的說法，能讓他銘記一輩子了。

“家”真正成了家
9 O& w3 l3 t8 s0 M       在見到老蒲之前，李慶山隨著他的弟弟蒲任民進(jìn)過這個“家”。院前院后雜草叢生，屋內(nèi)墻皮皴裂散落一地，到處都是灰塵，除了一張破床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家具——這分明就是一所荒廢的宅子。

話沒多說，李慶山抄起鐵叉動手清除了院里的雜草，整平的院里的土地，遇到鋤不動的土疙瘩，甚至徒手去撥拉，還給后院種了玉米和蔬菜。

老蒲回來之后，李慶山隔三岔五過來看他，問他有什么需要。然而老蒲卻不愿多開口，說自己并不需要啥。一來二去，李慶山摸清了這位老人的倔脾氣，自己出錢“雇人”重新粉刷了屋里的墻壁，購置了新沙發(fā)、桌椅、衣柜、棉被等等。

家里怎么連個做飯的地兒都沒有呢？李慶山又籌集了近兩萬元的資金，找人在前院蓋起了一間廚房，隨后又添置了冰箱，裝好了櫥柜。以前老蒲回來，都是在弟弟家里吃飯?，F(xiàn)在家里變了樣兒，又有了廚房，老蒲的弟弟和弟媳便天天過來操心他的飲食起居。

就這樣，老蒲的這個“家”逐漸有了生活氣息。
/ \& p- M/ [; h/ R7 m# B, i       實(shí)際上，李慶山雇的干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老蒲的弟弟蒲任民。“李局長幫我跟我哥之間重新建了一座橋，幫我哥就是幫我自己?！逼讶蚊窀袆拥卣f，自己小的時候，哥哥經(jīng)常背著他玩，照顧他。發(fā)生變故之后，哥哥脾氣就變得暴躁，還待在外面始終不愿回來。他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好好地去照顧自己命苦的哥哥，盡自己的一份心。
        在李慶山幫扶的那段時間里，蒲任民逐漸覺得，自己的哥哥“回來了”。
9 V& l5 Y; h8 M8 u1 W        好政策，精準(zhǔn)扶貧；好干部，一心為民
     “以后咱倆就是親戚，你有啥困難有啥需要，就及時給我說?！痹谝淮慰赐掀训臅r候，李慶山對這個倔強(qiáng)卻又善良的老人，打心底里說。

2017年7月初，老蒲生病住院。得知消息后，李慶山第一時間趕過去看他，坐在床邊和他拉家常。從那時候，李慶山得知，老蒲患有慢性腸胃疾病。之后，李慶山根據(jù)扶貧政策，很快幫他申請了慢性病補(bǔ)助，老蒲以后看病吃藥，就多了一層保障。加上政策兜底和殘疾人補(bǔ)助，老蒲生活基本無憂。一到夏天，李慶山又為老蒲送去了西瓜和花露水、洗衣粉等生活用品。
$ |6 U8 Q# }# Q老蒲被感動了。

老蒲說，自己在外漂泊半生，吃了太多苦，現(xiàn)在也上了年紀(jì)，沒有了勞動能力。誰會有家不回？只是自己不知道該怎么回這個“家”，是李慶山局長幫他鋪好了“回家”的路。老蒲雖然沒有多說，但從他的表情里我已經(jīng)讀到：他愛自己的家。雖然看不見，但他心里比誰都清楚，現(xiàn)在這個“新家”是個什么樣子。
; l0 e# a+ Q% ?- {) t1 D       除了感激還是感激，老蒲說。前不久他打算要給李慶山送錦旗，卻被婉拒。老蒲思前想后，覺得自己總不能干坐在家里面等。7月31日，老蒲讓弟弟帶著自己，拿著一家廣告公司免費(fèi)幫他做的錦旗，來到了公安鄠邑分局。在局門口打了電話之后，他終于如愿以償?shù)匕彦\旗交到了這位公安局的“親戚”手中。

李慶山所做的一切，槐道村的村民們都看在眼里。村支書說，老蒲屋里原來就不成個樣子，李局長來幫扶以后，明眼就能看到屋里環(huán)境衛(wèi)生改善了，讓這個家真正是個家，老蒲也不是原來的又倔又冷地樣子了?，F(xiàn)在他也不太往外頭跑，還經(jīng)常出門串門，跟鄰居們諞，他真的“變了”。而且村民都覺得老蒲的變化，是黨的政策好，黨的溫暖真正送到村里來了。
       從老蒲家里臨別之時，問他對于被幫扶的這一年多有什么感受。老蒲沒有多想就說：“好政策，精準(zhǔn)扶貧；好干部，一心為民?！笨磥?，老蒲真的“變了”。
       在老蒲家后院，綠油油的柿子樹上果實(shí)繁碩。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碩果累累。

（作者：西安市公安局鄠邑分局 章振）

童心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