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壽的故事

太白熊

題記：《云上的日子》第一個故事有費拿拉的霧，安東尼奧尼說，我在霧中停下車，尋找我失落的東西。
) K6 Y' V: {/ W4 d& ~
9 ~, ^- b2 ^$ T6 P, h     一個月前，我來到你的城市，你不在，迎接我的是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
# M( U) f) w+ j& I$ |- N     也許是冥冥注定吧，要我重新回到西安這座城市故地重游，我將要在這座城市生活一年。
, m& X9 G, m9 O" J) R6 F     走在牽著你的手走過的一條條車水馬龍的大街和小巷，才發(fā)現(xiàn)原來生活中已經(jīng)全是你的影子。除了那些不歡而散的爭吵賭氣，讓人無法忍受的小脾氣，竟然還有那么多美好的回憶。每個記憶都從這座城市開始累積……原來一段感情帶給人們多大的痛苦也必定會帶給你多大的快樂。
      生就多情，這我從不否認，從小到大，我曾經(jīng)或明或暗地，喜歡過很多人?？删拖裆驈奈膶懡o張兆和的那段話一樣，我看過很多地方的云，走過很多地方的橋，喝過很多地方的酒，卻只碰到一個正當(dāng)好年華的女子。
      這篇文章，是關(guān)于你，可并非寫給你。我不會寫給你任何文章的。因為一旦寫給你了，你就以為這是全部。我的文筆，怎么樣也不能寫出我對你的全部。我曾以為文字是一種最合適不過的表達方式，沒有什么景致，什么情懷，我寫不盡意。遇上你，文字也蒼白無力。就算10萬字，也比不上在你轉(zhuǎn)身的剎那，我投射在你背影的目光，情深如海。
: y4 H$ ]3 m) @* Y" A7 b      我不確定這篇文章會寫出什么，也許我從現(xiàn)在開始寫，寫到結(jié)束我會忘記我為什么會寫這些文字。而現(xiàn)在，我的意識是清醒的，我知道我寫這些，是因為我如此蝕骨地思念你，不可救藥地，愛著你。即便愛上你時，我也從沒想過，我可以愛你長如斯，深如許。那時我以為，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變心吧。我從不否認我的花心。哥們們夸你、慫恿我去追你時，我剛從之前一段糾糾纏纏的異地戀的陰影中走出，可你注定是我不能逃脫的劫數(shù)，宿命般地，淪陷于你的身影和神情。我在你的對面，看著你的眼睛，不覺呆在那里，不能自持。我無法解釋怎會如此動容，我想，我可以坦然面對幾百上千的眼睛，可唯獨你這一雙眼，我不能面對。這一雙眼，有我全部的怕和愛。  
7 _) F9 h  V3 r& g) Y      至今都覺得，那年夏天我們在T41列車上的邂逅就好像電影sleepless in seatle演繹的那樣，是一個magic。怎么也不明白，世界上有那么多豬頭，你的酸奶卻偏偏灑了我一身。透過沾著酸奶的厚厚的玻璃鏡片，我看見的是一個有著一雙很好看的大眼睛和長長的睫毛的女孩，長長的頭發(fā)簡單的扎起來，粉白色的襯衫和水墨藍色的背帶仔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著竟然能夠在這個女孩身上營造出遠離塵埃的恬靜，電影《大魚》里面愛德華布魯姆在馬戲團里遇見他一生摯愛時，時空靜止了，喧囂聲突然消失了，爆米花如同鮮黃色的曼陀羅花一樣點綴在半空中，訴說著難以言說的美妙。那一刻我也是這種感覺，仿佛周圍的空氣凝固了一般。當(dāng)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只聽到你在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并且使出全身的解數(shù)，搭訕著努力擺脫尷尬的場面。在接下來聊天里，我很驚喜的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是校友，你暑假回家，我去旅游，所以我們同路。你還主動要給我當(dāng)導(dǎo)游。
      在火車上我只要一抬頭，就會面對你溫柔的眼睛。天哪，我真的很想看那雙眼睛，卻又不太敢轉(zhuǎn)過頭去。我渴望見到那雙眼睛，就像一灣湖水，清澈見底可以一直望向心底，對我來說就是這世界上最美妙的藝術(shù)品了，她們吸引我，也安慰我，讓我如臨仙境，安然睡去。能看到這雙眼睛，直勝卻人間無數(shù)。那個時候的我也奇怪自己怎么會這么快做出了判斷，甚至自己都不會相信，僅僅一面之緣可以愛上一個陌生人。所以，我被心里的“理性”遮住了雙眼，讓我在度過了21年之后終于遇到了我一直在找尋的那個和自己契合的另一半時卻沒有立刻沖動的相認……
+ |* ^- s2 _% I$ ~1 ^% T* P/ l8 a: Z      那年夏天在西安，一陣旋風(fēng)刮進了我本來波瀾不驚的生活，那一堆門票演出票電影票它們像是多啦A夢的時光隧道入口一樣，各自指向那些過去的時光。標(biāo)記著我曾經(jīng)和你去過的哪里。記憶如此確鑿，過往不容置疑，如今一個人走在那條靜謐的路，仿佛仍能夠聽到你的高跟鞋輕叩地面的聲音，還有我的心跳聲在那里回響，那個安靜而平和的黎明，那些沙沙作響的銀杏葉子，那條只有我們兩人的林蔭道，那天的種種細節(jié)都消失在我的身后，但心底幸福的感覺，從那些細節(jié)中融合涅磐，溫暖著我的神經(jīng)，從來不曾消失在我的記憶中，甚至反而越來越清晰起來。
      開學(xué)回到北京，我們成了令朋友們羨慕的一對。曾經(jīng)對那些背影，那些微笑，那些話語格外的熟悉和期待，曾經(jīng)為一段命運的轉(zhuǎn)折而格外牽掛，也曾經(jīng)想為你打一把雨天的傘陪你走過那些坑坑洼洼，曾經(jīng)想一起去看彩虹然后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平息，還曾經(jīng)把所有的故事悄悄埋在心里，以為這樣就不會讓彼此擔(dān)心。但是我看到了你的憔悴，那些曾讓我們彼此寵愛的原因都變成了讓我們難以忍受的缺點。爭吵、醉酒、賭氣、傷人的話。忘記了是哪一天夜很深，我躺在床上聽到時間的聲音，嘀嗒，嘀嗒，嘀嗒……清晰地讓人緊張，想起每次爭執(zhí)過后你皺著眉頭疲憊的把頭靠在我肩膀上，我的心情就很糟糕。驚訝地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山盟海誓的彼此居然行同陌路，昔日的甜蜜似乎一夜之間一去不回。我越發(fā)覺得我們兩就是兩個小屁孩，卻在虛構(gòu)著一個神雕俠侶的神話。這個故事就好像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一起種下了一棵蘋果樹苗，幻想這棵樹苗結(jié)出果子，男孩許諾說把最大最紅的蘋果給女孩，真傻啊，那個蘋果沒有成熟，而樹也死了……我們又坐上了T41，想找回昔日的感覺，一路上漸漸發(fā)現(xiàn)，相處了這么久，原來我們根本就不了解彼此，我只是描繪了自己心中理想的形象，并沒真的走進你的內(nèi)心，美麗的東西都脆弱，需要用心去體會去關(guān)愛，在你開朗樂觀的背后其實是強烈的自卑感，你希望我發(fā)現(xiàn)你真正的美麗，而不只是被你的容顏迷住，可我終究沒有做到。在大雁塔的北廣場，我們終于說了再見，看著你落淚，看著你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我終于明白了以前爭吵的時候一次又一次抱緊你并不能挽回什么，下次一定要住進你的心里才行。
     我們開始于西安，也結(jié)束在西安。
     分手以后，我一直在實踐著史鐵生的《務(wù)虛筆記》里的那句“看到她們就想起了你，看到你就忘記了她們”。漸漸地，對晴雨風(fēng)雪，春夏秋冬，月缺花殘都無動于衷。那個叫做“激情”，叫做“感動”的東西離我越來越遠。直到一個月前，我被boss派到西安，走過我們一起走過的路，心里的深埋的某種東西好像復(fù)活了，每每看到熟悉的街景，腦海里的場景就不停地變換，從一個回憶走向另一個，從那個春日走向盛夏再走向另一個盛夏，沒有一絲慌亂，那么的有條不紊。原來忘情水也好，孟婆湯也罷，都是無效的。即使刪除記憶又怎樣呢？再次遇見還是會為同一個人的目光、微笑心動不已，更何況關(guān)于你的記憶那么多，我看到任何事物都能想起你，而我無法將整個世界遺忘。
     我該用什么樣的方式懷念你。或許，只有像你一樣地活著，愛著你的愛，痛著你的痛。可我知道，我永遠不能像你那樣糾結(jié)的愛，亦不能像你那樣純真的痛。因為我是個通俗的人，再通俗不過的人。深的可怕的夜，我讀你讀的書，看你看的電影。這只是，我懷念你的方式。有人問我到底為什么這樣愛你。我也想不通，說不出。后來我說，可能，就是因為她好看吧。  
     朋友說，我對你和對別人都不一樣，傻子都看得出來。是嗎……是的，傻子都看的出來。倔強如我，卻從不承認，但任何人說你的不是，我總會下意識地站在你這一邊，以至于朋友總會拋下一句令我難堪的話：“你還護著她”。原來全世界的人都是明眼人，只有我一個人是傻子。我經(jīng)常掩飾自己，可是所有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是愛你的。就算時鐘都停擺，就算生命變塵埃。
     有人曾說獨自等待需要勇氣，因為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獨自等待卻無處停留。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愛情之于我，其選擇并不在我們手中，人只是被拋到這個無情的世界上，然后被挑選。可在和你朝夕相處后，我逐漸覺的愛情其實是美好的，也是固執(zhí)任性的，她會頑固地讓你等待。當(dāng)我們俯下身去啜飲這無解而又甜蜜的毒藥的時候，一絲淡淡的喜悅和憂傷便永遠占據(jù)了我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