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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出奇的藍,意外出現(xiàn)了彩虹,似乎是暴風雨將要來臨。/ I+ u. @ m5 j% \1 [- Q) S
本命屬金,對風雨格外鐘情,暗合水生金的八卦五行。上善若水,本是給風雨的正名,偏偏伊們也用了這個名,真是媽媽的。土谷祠里的阿Q憤憤的罵了一句。
( ]$ g& A; x) z% D% h. U1 L昏暗的油燈畢畢剝剝響著,阿Q斜裹著氈被,枕著一塊油漬漬的方磚,很快就淪入臆想。細腳伶俐的圓規(guī)楊二嫂,經(jīng)過整形,不再駝圓,也將豆腐店面盤成了洗腳店面,成了洗腳西施。胡子拉碴的王胡經(jīng)常光顧,年紀大的趙太爺也時常光臨,真不要臉。想到不要臉,阿Q突然笑了,不是自己私下里也去過了么,只是可惜了自己的洋錢。提起王胡阿Q就上氣,不是怕又被揪著小辮撞墻,自己也不至于混入短衣幫。王胡經(jīng)常攬了魯鎮(zhèn)的長工,自己只能做短工,甚而至于零工或點工。兒子欺負老子,韓信不也曾受屌檔之辱么,忽而王胡仿佛成了自己兒子,自己成了大將韓信,王胡跪拜求饒,于是精神便飄忽起來。: l4 G* E8 _, `: {
阿Q雖被趙太爺掌摑,但是畢竟似乎是本家,萬不可過于計較。偏偏王胡憑著一臉兇相,做了本地短衣幫幫主,安排活路,討發(fā)工錢,由他做主,自己不得不陪笑,違心的叫著“胡哥”。阿Q叫著胡哥,偏不叫王哥,是因為王胡的那一臉胡人鬃須,只有豬才有鬃,那是地道的胡人和豬狗的雜種呵。于是阿Q又笑了。最可恨的是發(fā)工錢時,王胡經(jīng)常莫名其妙的克扣阿Q一天,列入矝疑。任憑阿Q胸脯拍的震響,看著王胡又要撞頭,于是逃也似的回了土谷祠,真是媽媽的。然而總歸是少了工錢,阿Q還是氣惱了良久,那明明是屬于自己該拿的洋錢呵?!捌酃讶撕靡凰票娡茐Φ梗酃讶撕靡凰气F占鵲巢……”于是洋洋灑灑一段《白逼宮》,“我手持鋼鞭將你打……”,仿佛打的真是賴皮賴臉的王胡,于是不再生氣了,飄出土谷祠,戲弄了王胡的楊二嫂。5 h8 F6 A% c9 S2 t# {0 r- F, a
今夜出奇的靜,阿Q也出奇的靜,竟而至于盤腿。釋迦的盤腿有利于禪定,難怪和尚要坐化。阿Q終于明白,活干不死人,偏偏是短衣幫的內訌累人,王胡從不去招惹趙太爺,點頭哈腰,搖胡乞憐;也不敢去招惹劊子手康大叔,敬而遠之。楊二嫂也因為阿Q出手不闊綽,不時在王胡和趙太爺洗腳時覲言阿Q借外出磨面的機會尋樂。; Z6 b' T, I7 R8 [1 `, i' A
阿Q的大哥阿O,上月在自己生日之際自戕了,就葬在土谷祠外不遠的叢冢。阿Q多日未能精神解脫。草葬那日,墳場三個木訥的女人喃喃自語。華大媽在小栓墳頭排出四碟菜,“明明吃了人血饅頭,怎么還是這樣…”;夏大媽化過紙錠,“瑜兒,我曉得是他們冤枉了你…”;祥林嫂兩眼僵直,“我沒想到春天還會有狼…”;唯獨阿Q無語。魯老爺?shù)那嗍蟊换牟菅跊]了半截,惟能隱約辨出X諱X字樣。伊們全沒有想通,伊們畢竟是沒有見識的女人。
3 u* C6 B, _% N- a# y土谷祠外的天空由烏藍轉為烏黑,彩虹也消失不見。野草葳蕤瘋長,兩朵無名的野花分外奪目,狀如阿O自戕時突兀不甘的雙眼。6 e: q" u; m) E8 @ u4 o,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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