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些日子,我回到老家,看見我家那只喇叭匣子被遺棄在雜物間,我拂去上面的灰塵,決定好好收藏它,那是一段珍貴的歷史。 小時候,大小村落都無文化娛樂可言。人們白天參加隊里的集體勞動,晚上早早上炕歇息。整個村莊偶爾有幾聲犬吠或孩子的夜哭外,一片靜寂。
那時,唯一打破這靜寂的就是廣播。
上世紀50年代末,喇叭被安裝在大隊部門外的一根電線桿上,每天早晚廣播兩次。喇叭剛安上,每天晚上廣播還沒響,大隊部門就前就已圍滿了一大堆聽眾。那時候,人們對普通話還很陌生,廣播中多數(shù)話語聽得不十分明白,但還是覺得有滋有味。尤其是那歌曲、音樂、秦腔等讓人喜歡。聽多了,有人還能跟著唱幾句呢。
廣播是現(xiàn)代文明吹向山區(qū)農(nóng)村的第一縷春風。它使沉寂的山村頓時有了生機,就連那飄著輕柔云片的天空仿佛也比過去明朗了許多。
到了上世紀60年代,廣播走進社員群眾家,那叫有線廣播,喇叭被裝進一只小木匣,周身紅色,正面是一個鏤空的金色五角星。我家的廣播匣子就安裝在窗戶的窗肩上。記得通廣播那天晚上,我家的炕頭和炕腳地,擠滿了左鄰右舍來聽廣播的人。 廣播的普及使村里人的精神生活變得異常豐富起來。通過廣播,人們不僅知道了國內(nèi)外一些重大新聞,還學會了許多“紅歌”。比如《不忘階段苦》、《逛新城》、《我們走在大路上》等歌曲,幾乎家喻戶曉,大人小孩都會唱。 到了上世紀70年代,有線廣播已普及到家家戶戶、村村寨寨。各公社都建起來了“放大站”,有了自己的通訊組,辦起了各自的社辦節(jié)目。其內(nèi)容大多是配合形勢的宣傳講話、當?shù)匕l(fā)生的新聞,革命歌曲和樣板戲。在“學習大寨趕昔陽,誓叫山河換新裝”的年月里,廣播成了各公社用于督戰(zhàn)的“喊話筒”,每天天不亮廣播里便響起了嘹亮的上工號,人們聽到廣播中的號聲喊聲時,都頗感新鮮,齊刷刷早早起來下地干活。但時間長了,就厭倦這號聲呼喊,從酣睡中驚醒了也不會立即起來,將被子故意裹緊繼續(xù)睡覺。 上世紀80年代收音機和電視走進了人們的生活,有線廣播開始淡出。但那段有線廣播的歷史卻一直留在我記憶的深處,成為一道難忘的風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