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

悶悶

二奶本來不是二奶，自從嫁給二爺后就是二奶了。

因為二爺家在村里輩份高，所以二爺生下來就是村里的二爺。二奶當年也是個很俊俏的大姑娘，嫁給了二爺，不僅僅是由大姑娘變成了小媳婦，也成了村里的二奶。

當年為了美，二奶的父母也幫二奶裹了腳。裹腳沒多長時間，世道變了，提倡女人放腳，二奶也放了腳?？墒且呀?jīng)晚了一點點，一只腳的腳趾折在腳底，恢復不了了，于是二奶一生就擁有了一只三寸金蓮和一只蒲扇大腳，一生走路的姿勢都很有特點。

二奶結(jié)婚后的那一段日子很幸福，四五年時間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然而紅顏薄命這個詞，也許就是給二奶發(fā)明的。就在小女兒出生的那一年，二爺暴病而亡，二奶當時才二十歲出頭。

生活雖不富裕，但衣食倒也無憂；幾個兒女雖未大富大貴，但也都算省心，都算有出息。大兒子考上了大學，后來在南方一所大學里做了教授；二兒子參了軍，在青海提了干，后來也做到了大校；兩個女兒也嫁了當?shù)丶揖巢诲e的人家。兩個兒子都很孝順，接二奶到他們那里都住過，但二奶因為生活不習慣，一段時間后說什么也不愿意再住下去了，從此后就一個人在村里生活。

二奶的兒子們沒有辦法讓二奶和他們一起生活，享天倫之樂，就經(jīng)常買一些時興的東西寄回來。二奶就在那個年代有了村里第一件的確良衣服，這羨慕死了不知道多少愛美的村里女人。

初秋，二奶在自家的玉米地里拔草。玉米長的很高了，人鉆在地里外邊根本就看不見。雖然是初秋的天氣，可是地里不透風，還是很悶熱的。拔到地中央，汗水幾乎已經(jīng)濕透了二奶薄薄的的確良衣服。

忽然，玉米地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人影鉆進了玉米地。二奶緊張的站起身來，嚇的不敢呼吸了。那個人走到離二奶不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急匆匆的解開褲帶，掏出黑乎乎的東西就吁吁起來。二奶看著那個黑乎乎的東西，一顆心像要跳出來了。二爺死了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快記不清二爺?shù)哪恿?，可是在晚上，時不時的夢見二爺黑乎乎的東西。那拿東西是那樣的可愛，以前二爺活著的時候，她就愛不釋手。這么多年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了，現(xiàn)在這個東西就在她面前，二奶幾乎不能呼吸了。

也許那個人這泡尿憋得太久了，尿了很長時間才尿完。他抖抖那東西，臉上是釋放后的輕松。提起褲子，抬起頭，突然看見了站在面前的二奶，臉騰的一下就紅的像猴屁股了：“??？！二奶，我、我、我不知道你在這里，不好意思?！?br />
二奶這才看清了，原來是騾子。騾子比二奶小一點，家里有一個傻媳婦，無兒無女。

“??？！沒、沒啥，是騾子啊。我在地里拔草哩?！倍踢@才回過神了，說著話臉也紅了。

騾子的眼睛落在二奶身上，二奶的確良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了，幾乎成了透明的。雖然二奶已經(jīng)是五十來歲的人了，可是的確良衣服里的內(nèi)容物若隱若現(xiàn)的，還是很誘人的。騾子騰的一下就有了生理反應，腦袋一發(fā)熱，抱住二奶，雙手就解二奶的褲帶。

二奶雙手本能的死死抓住褲帶，嘴里有氣無力的說：“騾子，不敢，我是你二奶呀，騾子，不敢……”

騾子突然醒悟了，放開二奶，轉(zhuǎn)身跑了。

二奶突然覺得全身像沒了骨頭，心里空落落的，草拔了一半再也沒有心思拔了。
這天晚上，二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一個男人壓在了他的身上，一會兒看著是二爺，一會兒又成了騾子。二奶覺著那硬硬的東西直頂著她，就在她滿懷期待的等待著那個東西進入的時候，夢醒了。夜里，再也睡不著了，又想起了騾子：騾子啊騾子，你個死娃……

天亮了，一個驚人的新聞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當然也傳到了二奶的耳朵里：騾子昨天晚上死了！

騾子的死，沒有人感到悲哀，只拿騾子的傻媳婦取笑：“騾子媳婦，你再說一下騾子是咋死的?！?br />
人們只要問，騾子的傻媳婦就會說：“昨兒晚上，拉了燈，騾子鉆進被子里就弄我。不知道騾子怎么了，弄我弄的比平常鼓勁的多，弄的我覺得都快飛了。弄了一會兒，騾子突然咯噔一下，趴在我身上不動彈了，毬硬硬的在我里頭也不動彈了。我還當他乏了，過了一會兒還不動彈，我就把他從我身上弄下去睡覺了。天明了，騾子就死硬了?！鄙迪眿D不知道悲傷，精神貧瘠的人們卻從傻媳婦那兒好像獲得了無窮的樂趣。

人們估計騾子因為鼓勁，不是腦溢血就是心臟病突然犯了，就死了。騾子的死只是人們找樂子的笑話，沒有人深究為什么那天晚上騾子比平時鼓勁，只有二奶隱約感覺到了什么。

又是一年初秋，天馬上就黑了。二奶和隔壁的四嬸一塊從鄰村回來，走在鄉(xiāng)間土路上，兩邊又是密密的玉米地。二奶覺得內(nèi)急了，就對四嬸說：“四嬸，我要尿尿，你等我一下。”說完就進了玉米地。

二奶尿完尿，提上褲子，隱約看見了騾子在前邊手把著黑乎乎的東西尿尿。二奶向他走過去，想摸摸那東西?？墒堑人叩礁埃呑訌难矍跋Я?，又出現(xiàn)在前邊不遠處……

四嬸等了很長時間，不見二奶出來，就走進玉米地里看看，借著天黑前一點微弱的光，看見了地上二奶留下的一片黑色尿跡，不見了二奶，說了一句：“這二奶，自己尿完尿回去了也不說一聲，害我等了這么長時間。”說完她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四嬸去二奶家找二奶，發(fā)現(xiàn)她家的門鎖著，覺得不對勁，找到隊長說二奶不見了。人們隨著四嬸，找到了二奶昨天晚上的尿跡，卻不見了二奶。人們以尿跡為中心，在周圍找，什么也沒找到。找了幾天沒有找到，隊長就告訴了村長，村長又動員了全村人在全村范圍內(nèi)找，最后人們騾子的墳地里找到了二奶，她死了。

騾子的墳地離二奶最后尿尿的地方很遠，要翻過兩條大溝才能到。至于二奶為什么會邁著一只三寸金蓮和一只蒲扇大腳，跑這么遠死在騾子的墳地里，成了村里一個迷，人們只說二奶遇到了鬼打墻……

無官一身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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